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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世的日子
要比正午更明
虽有黑暗
仍像早晨
【双黑/太中】月亮代表我的心
*补档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没了的中秋贺文
*兔子宰x豹猫中也，全员动物化预警
*ooc预警
1.
“早上好，中也先生！”
中原中也摘下戴在脸上的墨镜，从躺椅上撑起身子来往声音的方向看去，离他不远处站着一只白虎的幼崽。“是中岛啊，早上好。”
大概因为是年纪小的缘故，中岛敦的体型并不是很大，小白虎从自己家来到这里走了很长一段路，此时皮毛有些凌乱，脑袋上还沾了一片草叶。中原中也站起身来，看见一团黑色的毛球在中岛敦的后背上打了几个滚，将自己的长耳朵费力地从身下拽出来，在半空中挥了挥。
中原中也不禁失笑。黑色的垂耳兔跳下小白虎的后背，低头弯腰向豹猫前辈行了一个礼，恭敬得与刚刚在中岛敦身上睡得不知东南西北的样子大相径庭。
“打扰中也先生了。”
“这么客气做什么。”中原中也边往家门口走边招呼道：“快进来吧，太宰应该已经泡好了茶，正在沙发上坐着等你们呢。”
今天是中秋，早在几天前中原中也就打电话给中岛敦和芥川龙之介，邀请他们来一起过节。因为芥川龙之介体质差，中原中也担心走这么远会累到他，特地嘱咐中岛敦顺路把他捎过来，实在的小白虎满口答应，在“把搭档叼在嘴里赶路”的提议被芥川龙之介一脚否定后，中岛敦捂着被踹疼的脸俯下身子，让挑剔的兔球坐在自己后背，顺便帮忙扶好给两位前辈带去的小礼物。
白虎的皮毛柔软且温暖，因为要去憧憬的老师家做客而一晚上没睡着觉的芥川龙之介不知不觉就在中岛敦身上睡成了一滩兔饼，就算脚爪沾到了地他也依然迷迷糊糊，直到走进客厅看见躺在阳台上晒太阳的太宰治才清醒过来。
与芥川龙之介不同，太宰治是一只雪白的兔子，蓬松的兔毛让他看起来比实际更大一圈，以至于看着能装下两个中原中也。他整只兔子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闪闪发光，一看就是营养很好，皮毛油光水滑，让人很想摸上几把。
整个房子里唯一有这项特权的中原中也走上前，一巴掌拍在了白兔的后脑勺上，昏昏欲睡的太宰治被吓了一跳，两只长耳朵立刻支棱起来，在看到豹猫的脸后又放松地贴在了后背上，眼睛一眯就又要睡过去。
“混蛋太宰，我让你泡的茶呢？！”
脑袋上又挨了一拳的太宰治慢吞吞地从软垫上爬起来，按下饮水机的出水键，接了满满一茶壶的热水。中原中也买的茶叶被放在橱柜的最顶层，太宰治随手选了一罐，抓了一把茶叶放进茶壶里。
“中也的脾气还是那么暴躁。”他放下茶壶，对两个后辈这么说道，“前两天他还嫌我浪费绷带，说要把我做成木乃伊一劳永逸。”
中岛敦看了看太宰治前臂和耳朵上缠着的绷带，想起之前他刚见到太宰治时对方把绷带缠在腰间、显得腰部比其他地方细了一大截的样子，不小心笑出了声。
“蠢虎，你竟然敢嘲笑太宰先生！”坐在他身边的芥川龙之介显然理解错了笑的意思，一个飞踢直奔中岛敦的脑门，被搭档踢习惯了的小白虎熟练地抬爪去挡，然而攻击并没有到来，中岛敦放下挡在脸前的爪子，看见浑身冒着红光被迫飘在半空中的黑色毛球才知道因为什么。
“不可以在客厅打架。”路过并且顺手解决了后辈们的矛盾的中原中也把芥川龙之介放下，顺手提溜起了中岛敦，他没理会太宰治“中也明明经常在客厅打我”的吐槽，把看起来会做饭的中岛敦拎进厨房给自己打下手。
中原中也打算中午吃得简单一点，等晚上做一顿火锅，他已经准备好了丰盛的配菜，从超市订购了各种高档的肉类和海鲜，以及各种口味的蘸酱，一定能完美地照顾所有人的口味。
“中也先生，中午饭要吃什么？”
看着小白虎期待的眼神，中原中也犹豫了一下，默默划掉了心里“随便吃吃”的念头。他想起冰箱里还有一条鳗鱼，不如就做两份鳗鱼饭，再做两份胡萝卜厚蛋烧。
打定了主意的中原中也从厨房的角落里找出一个筐子放到中岛敦怀里，他们要去后院摘菜。
中原中也和太宰治的家在森林环境最优美的地方，是一栋精致的别墅，旁边有一条河流过，因为附近地势低平，河水漫开来，形成了一个湖泊，绿油油的草地上开满了星星点点的小野花，中岛敦很喜欢在上面打几个滚再晒太阳。
小白虎回忆着之前他刚遇见太宰治和中原中也时的情景，一个没注意就被脚下的石头绊住，差点摔了一跤。等抬起头他才发现，别墅后院那一片草坪已经被改造成了菜园子，一片种胡萝卜，一片种青菜，还有一个葡萄架。
中岛敦感叹道：“中也先生，你们家的功能真的越来越齐全了，已经跟我被太宰先生带回来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
“因为太宰不知道哪根筋抽了，一定要体验自己种胡萝卜，我拗不过他，只能这样。不过自己种菜也挺有意思的。”
“是吗？不会累吗？”
“还好吧。”中原中也弯下腰开始挑选要拔哪一根倒霉的胡萝卜来做饭。
中岛敦也低下头，一边听中原中也讲照顾胡萝卜的心得，一边帮忙挑选合适的胡萝卜，而思绪早就飞到了两年前。
那时他刚被赶出族群，饿得前胸贴后背，晕头晕脑地走到了中原中也家附近，刚想要去溪边喝点水休息一下，就被溪水里漂着的白色兔子吓了一跳。他仿佛一瞬间就忘记了自己早已饿得没有力气，“噗通”一声跳进水里把那只兔子捞起来，还被悠悠转醒的兔子吐了一脸的水。
然后，兔子自我介绍自己叫做太宰治，把他带进了一栋漂亮的大房子里，房子里的另一只动物——中原中也——一只豹猫，给他做了一碗香喷喷的茶泡饭。
“中也又好心地救了一只动物呢。”在中岛敦狼吞虎咽吃饭的时候，那只叫太宰治的兔子这么说。
中岛敦从碗里抬起头，他嘴边还沾着米粒，看起来傻乎乎的。“哎？又？”
“是啊，又。”饭桌对面，豹猫正在剥一只螃蟹，他冲太宰治努努嘴，对中岛敦说：“这只混蛋兔子，也是我救的。”
2.
太宰治一向觉得自己运气不太好。
从有记忆开始他就被养在森鸥外身边，红狐狸癖好挺奇怪，每天沉迷于自己的异能——幼狐爱丽丝，对太宰治完全是放养状态，他们唯一有那么一点像家人的记忆是森鸥外给太宰治讲睡前故事的时候。
“从前有一群兔子，他们生活在月亮上，其中有一只非常美丽的兔子叫嫦娥。兔子们每天都在捣药。”
“然后呢？”躺在被窝里的太宰治等了许久也没等到下文，没忍住问了一句。
森鸥外一边研究医书一边回道：“忘了。”
“他们吃什么？”
“药吧。”
“他们喝什么？”
“药水吧。”
“药是哪里来的？”
“自己种的。”
“他们怎么去到月亮上的？”
“不知道，可能是飞上去的。”
好吧。太宰治用被子蒙住脑袋，只留下耳朵露在外面。他想，兔子怎么会飞呢？
但大家都说，一只动物死去，他的灵魂会升上天变成星星，所以那些生活在月亮上的兔子，其实是死去的兔子的灵魂吧？那是不是就意味着，他死后也可以去月亮上？
年幼的太宰治带着对月亮的无限憧憬睡着了。他本就对无聊的世间兴致缺缺，觉醒的异能毫无攻击性，根本让人提不起精神。他一心想要从森鸥外那里要来可以让他奔向死亡的药，如今得知死后还可以去有一群兔子生活着的月亮上，那里还有一只非常美丽的兔子，他不禁对死亡燃起了更加浓厚的兴趣。
在他15岁那年，森鸥外让他外出去森林里的一片荒地上调查公司前任董事长死而复生的事，他甩开和他同去的广津柳浪，一个人在森林里玩了个痛快，还认识了一只叫织田作之助的松鼠。
在他18岁的某一天森鸥外对他说他将要有一个很厉害的搭档，对方是豹猫，灵敏、漂亮、强大，但当时太宰治正在外执行一个任务，等他回到公司，他那个未曾谋面的搭档已经被派去很远的地方出差了。
太宰治一直觉得，自己的运气大概是森林里最差的。他没有遇到能让自己对活着提起兴趣的动物，追求死亡的行动也都以失败告终，他没办法逃离这个无趣的世界，去到月亮上。
一天，森鸥外很高兴地告诉他，那只出差很久的豹猫回来了。太宰治沿着小河走在回家的路上，一想到自己将要跟一只从没见过的动物绑定，对方不知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是美是丑，很大概率还和其他动物一样无趣，他就觉得胸口像是被棉絮堵住了似的喘不过气。
他抬头看了看天，明明还没到傍晚，天空就已经阴沉了下来，空气湿漉漉的，好像要下一场大雨。
适合入水。
太宰治站在河边发了一会儿呆，头朝下跳进了河里。
河流的下游、森林中最美丽的草地上，有一栋很漂亮的别墅，完成了工程量巨大的打扫工作后，中原中也整只猫都瘫在沙发上，听着窗外轰隆隆的雷声和哗啦啦的雨声，觉得肚子有点饿。
他刚从很远很远的另一个森林出差回来，很久没有人住的房子落了一层厚厚的灰，他从早收拾到晚，累得浑身酸痛，连饭也懒得做。
“啊，遭了！”中原中也突然想到早上晾在院子里的衣服还没收，这下应该已经被雨淋湿，明天还得再洗一次。他一骨碌从沙发上爬起来，套上雨衣推开门，往院子里望去。外面灰蒙蒙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轰隆！
雷声过后，是一道闪电。白光短暂地照亮了附近的地方，中原中也惊讶地看见湖边的石头上趴着一只白色的动物，一动不动。
“喂——！”中原中也大声喊道：“你还好吗——？”
没有回应。雨太大了，对方应该是遇到了什么麻烦，有可能已经昏了过去，再淋一晚上雨说不定情况会更糟糕。中原中也拿上钥匙，深一脚浅一脚地往湖边走去，走近了才发现那是一只白兔子，雪白的毛被打湿，一缕一缕地铺在石头上，耳朵尖还沾着泥，前臂不正常地弯曲着，似乎是骨折了。
“这家伙，为什么会大雨天的泡在水里啊。”中原中也小声嘟囔着，把这只可怜的兔子半拖半抱地带回了家。
太宰治睁开眼睛的时候，五感还未回笼，他只觉得眼前很亮，一向聪慧的脑袋像是生锈了一般，半天转不过弯。过了一分钟，他才能看清眼前的事物——看上去就很贵的天花板。痛觉慢慢苏醒，右臂疼得厉害，太宰治闷哼一声想要坐起身来，却被一只爪子按住了肩膀。
“你骨折了，不要乱动。”
嗯？陌生的声音。
太宰治抬眼望去，望进一片蓝。豹猫微皱着眉，双爪齐下要把他按回床上，太宰治愣愣地顺着力道重新躺下，被豹猫满意的笑容晃了眼。
他突然冒出一个想法：
大概我这辈子积攒的运气，就是为了这一刻。
3.
“在你昏迷的时候，我打电话叫了医生来给你检查。”中原中也拿着一张单子，站在太宰治床边说，“医生说你的右前臂骨折了，已经给你打了石膏固定，而且说你体虚还肠胃不好，昨晚淋雨着凉还发烧，这段时间一定要严格控制你的饮食，不能吃油腻的，不能吃辛辣的，不能吃海鲜，也不能吃不好消化的食物。所以……”中原中也在单子上刷刷写下几个字，翻个面给太宰治看。“这段时间，你，肉类免谈，……咳全餐素食。”
太宰治哀嚎一声，“我不要！就算是兔子也是要偶尔吃点肉的！”
“你在我家，伙食由我负责，我是不会给你吃肉的。”中原中也抱着手臂，语气里充满了幸灾乐祸，得意洋洋地样子活像打了一场胜仗，成功让太宰治的脸色黑了下去。
见伤员已经屈服，中原中也满意地端起床头柜上的粥递到太宰治脸前，说：“饿吗？吃点东西？我是中原中也，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太宰治没说话，他低头看了看碗，又抬头看了看中原中也，觉得这只让一个右臂骨折的伤员躺着喝粥的豹猫莫不是脑子不太好使。
“啊，哦。”
中原中也反应过来太宰治的姿势不方便喝粥，他把碗放下，扶着太宰治坐起来，又在他身后塞了一个软垫，才把碗重新递到太宰治脸前。
“……”太宰治的表情中有些微妙的生无可恋，他看着依然在等待自己答案的中原中也，颇为无奈地回答说：“我是太宰治。谢谢你的好意，但你不觉得我这样没办法自己喝粥吗？”
中原中也低声抱怨一句：“好麻烦。”但太宰治说的确实有道理，毕竟被包成粽子的爪子确实没办法端碗，他打算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一屁股坐在床边，舀了一勺粥就往太宰治嘴里塞。
“喂！唔……好烫！”
在太宰治的抗议和中原中也的暴力压制中，一碗粥见了底，被硬灌了一碗粥的兔子瘫在床上，奄奄一息，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中也是暴力小矮子蛞蝓”，等中原中也包含着怒气的拳头袭来时他立刻白眼一翻，仿佛下一秒就要再次昏过去。
“啊——你这个混蛋兔子！”中原中也收回拳头，瞪着床上的太宰治生了一会儿闷气，端上碗打开门走掉了。
除了晚饭时又来给太宰治灌了一碗粥，中原中也一晚上都没再走进太宰治住的房间。家里还有很多要收拾的地方，该汇报的工作还没整理完，他太忙了，忙得晕头转向，还要抽空给带回家的伤员做饭。累了一天的他困得要死，连招呼都忘记跟太宰治打，就直接一头栽进了被子里。
而另一边，太宰治白天睡得太久，晚上睡不着又是常态，他此刻精神抖擞，觉得精力前所未有的充沛，他坐起身来打量了一番这间屋子，得出一个结论：主人必定猫傻钱多。
他觉得很有趣，自己的判断果然没错，下雨天适合入水。
“中——也——”
太宰治深吸一口气，扯着嗓子大喊。
“中——也——！”
“中————也————！！！”
隔壁的房门“砰”的一声被踹开，接着是这间屋子的门，豹猫的蓝眼睛被怒火烧得透亮，里面盛满了睡眠被打扰的不满，中原中也恶声恶气地问：“你不睡觉在这里叫魂呢？”
“我的手臂好疼啊，我睡不着。”
“怪谁？”
“中也陪我睡嘛。”
“做梦。”
“那我就这样喊一晚上好了，我是一点也不困，但中也就不一样了吧？”太宰治眨眨眼，狡黠地笑笑，他算定了中原中也必定会妥协。
豹猫抓了抓后脑勺被睡得乱糟糟的毛，烦躁地说：“知道了知道了，真是个麻烦制造机。我会陪你睡，但你如果敢再吵醒我，我就把你扔出去。”
太宰治往旁边挪了挪，很高兴地拍拍身边的床铺说：“来，不用客气。”
“谁要跟你客气。”
中原中也气呼呼地走过去，掀开被子的一角钻进被窝，顺手按灭了床头灯。
二十二点三十二分。
太宰治躺在床上，眼神飘忽。他的身旁是一只刚认识的动物，对方显然睡得安稳，身体随着呼吸一起一伏，他觉得太可笑了，这只豹猫怎么能在一只陌生兔子身边睡得这么熟？
滴答，滴答。
石英挂钟的指针一刻不停地走动着，太宰治仿佛能感受到流逝的时间从指尖划过，一切都是永恒流动着的，但身旁的中原中也却告诉他，他可以在这里停留。
太宰治侧过身去，端详中原中也的后脑勺。他没忍住伸手戳了戳豹猫的耳朵，耳朵扑扇了一下，打开了太宰治的爪子。
“中也，中也。”太宰治冲着中原中也的耳朵轻声说，“你睡了吗？”
呼出的热气打在耳朵内壁上，豹猫被麻痒的感觉闹醒，随手挥了挥，迷迷糊糊地问：“睡着了。怎么？”
太宰治思索了一会儿，突然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你想去月亮上吗？”
“唔……不去。”
“可是我想去。”
“哦。……伤好了再去吧。”
“中也是笨蛋吧。”
“……”豹猫又睡着了。
太宰治重新躺下，赌气般的往床边挪了挪，他歪头去看窗外，中原中也忘记了拉窗帘，他能看见一整片星空，和一轮玉盘似的月亮。
不知过了多久，他闭上眼，在月亮的注视下睡着了。
太宰治睡得很好，好到第二天中午才悠悠转醒。中原中也早已起床，离开时还很细心地帮兔子掖好了被角。太宰治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烧已经退了，他光着脚下床踩在木地板上，披了一件搭在床边的外套就走出房门。
他边走边打量自己暂住的地方，他所在的位置是别墅的二楼，中原中也正在一楼客厅换沙发巾，见他下了楼，便起身去厨房端来一副碗筷，接着是几盘菜和一碗蔬菜粥。
“过来吃饭。”
太宰治走到餐桌边坐下，乖巧地等待中原中也给自己喂饭。
米饭粒粒饱满，青菜爽脆可口，就连中原中也一边刷手机一边喂饭的敷衍态度都没能让这餐饭在太宰治心里减分，他满足地吃光一碗米，又喝完一碗粥，舒服地长了叹一口气。
中原中也按灭手机屏幕，把碗筷收拾了一下，放进厨房的洗碗机里。
他对瘫在椅子上不想动弹的白兔子说：“你先去沙发上坐着，一会儿给我介绍一下你的基本情况。还有，快点学会用左手吃饭。”
“姓名？”
“太宰治。”
“性别？”
“……”
“啊，抱歉，主要是我打印的这张表单上是这么写的。……咳，年龄？”
“20岁。”
“种群？”
“兔子。”
“家人？”
“没有。”那只老狐狸才不算家人。
“工作？”
“无业游民。”
中原中也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毕竟太宰治身上的衣服可不像是无业游民能穿得起的。
“别这么看着我嘛，”太宰治说，“我伤了手臂，不能工作，没去上班又没有请假，老板一定会生气地把我开除。”
不知道这几句话中的哪个字眼戳中了中原中也，他竟然很认同地点了点头。
“家庭住址？”
太宰治报了一个地名。
“还挺远的。你有什么交好的同事或者朋友吗？”
“没有。”太宰治很干脆地回答，在心里给织田作之助和坂口安吾道了个歉。
中原中也看向他的眼神瞬间充满怜悯。
“你为什么会在河里？”
“我跳进去的。”
“……”中原中也无语，为了避免尴尬，他迅速转移话题，“你的手机呢？用不用给老板打个电话说明一下情况？如果你的老板没有把你开除呢？”
“手机丢了，如果没丢，陪我在河里漂了那么久、进了那么多水，肯定也不能用了。”太宰治顿了顿，嫌弃地说：“而且我不记得老板的电话。”
有理。中原中也从茶几的抽屉里刨出一个旧手机扔给太宰治，说：“凑合用吧，无聊了可以看个剧打个游戏。”
“啊，好。”
“遥控器在茶几上，想看电视自己开。我上楼睡个午觉。”
太宰治抬起没受伤的左爪挥了挥。“午安。”
中原中也收起表单，打着哈欠走上了二楼。太宰治注视着他离开的背影，中原中也消失在二楼的拐角，卧室门被打开又被关闭。他按下手机的开机键，电量百分之二十。太宰治打开拨号页面，熟练地按了几个键。
沙发上的兔子，卧室门后的豹猫，他们同时拨出了一个电话，对电话那头的人说：“喂，芥川/梶井，帮我一个忙。”
4.
不知是中原中也餐餐吃肉刺激到了太宰治，还是因为他体内不息的作死之魂，总而言之，他开始变着花样地偷肉吃。
他对冰箱里的冻牛肉下手，对锅里焖好的大虾下手，对中原中也刚买回家的鸡肉下手，对河里的鱼下手，但无一例外都被抓了个正着。豹猫怒气冲冲地赶来，把太宰治捶一顿，然后再拖着兔子神清气爽地离开。
太宰治除了第一次挨捶的时候抬爪挡了一下，其余时候都一边躲一边和中原中也互怼，双方武力值差异太大，就算中原中也顾及着他的伤不会下手太重，被捶的脑袋也还是很疼。
中原中也的假期快到头，他让梶井基次郎查到的太宰治的身份信息并不多，但可以肯定对方没有什么不干净的背景，加上当初问答时太宰治的回答确实挺可怜的，中原中也动了恻隐之心，特地给森鸥外申请了在家办公，方便照顾伤员。
森鸥外笑眯眯地批准了申请，罕见地什么也没问。
为了犒劳犒劳出差了两年的中原中也，尾崎红叶送了他一箱螃蟹。豹猫很开心地把螃蟹带回了家，上锅蒸熟后却发现自己忘记买跟螃蟹配着吃的蘸酱。他看了看二楼的次卧，太宰治正在床上坐着玩手机，大概短时间不会下来。
……个鬼。
中原中也出门后，早就在卧室门口等候多时的太宰治欢呼一声，快乐地跑下楼，溜进厨房把蒸好的螃蟹一只一只拿出来，给自己挑了个头最大的一只。
伤了右臂的太宰治究竟是怎么剥螃蟹的，中原中也很想知道。等他提着购物袋回到家时太宰治已经吃完了一整只螃蟹，正在清理现场。
犯兔被当场抓获，证据确凿，无可抵赖，中原中也一巴掌拍在太宰治的后脑勺上。
“知错了吗？”
“知错了。”
“错哪了？”
“螃蟹错就错在长得太好吃。”
“混蛋兔子！是你错了！”
“我哪有错！明明是中也的错！”
中原中也气得断了太宰治三天的手机以示惩戒。
这一断，仿佛打开了什么神奇的阀门，太宰治气人的功力更上一层楼。他会在中原中也用异能搬东西的时候坏心眼地拍拍中原中也的肩膀，会在半夜睡不着的时候偷偷给身边熟睡的豹猫涂骚粉色带亮片的指甲油，还要在对方粉红色的肉垫上画乱七八糟的图案，甚至会蘸着辣椒酱在沙发巾上写“中原中也是我的狗”。
太宰治格外喜欢看中原中也生气时亮晶晶的蓝眼睛，因此他每天变着花样惹中原中也生气，乐此不疲。
俗话说得好。
有人相爱，有人夜里看海，有人热衷于惹怒掌握他伙食质量的中原中也还不知悔改。
中原中也气得头疼，他抬起爪子，就要在太宰治脑门上来一下。可爪子并未落在兔子的脑门，它在半空中被另一只爪子截住，接着中原中也被太宰治伸腿一绊脸朝上摔了个四脚朝天。
“喂！……”
中原中也摔得倒吸一口凉气，他根本没想到太宰治会还手，这家伙之前怂得就像一只普通的兔子，只会在一旁用嘴皮子给中原中也的怒火上浇油。
太宰治似乎也没站稳，一整只兔子就这么朝着中原中也砸了下来，若不是他眼疾手快用爪子撑住了地板，他们的额头就要互相撞上了。
“愣着干什么？起来啊。”这个姿势越看越不对劲，中原中也又羞又恼，抬起爪子去推太宰治。
从刚刚就一直在跑神的兔子一脸呆，愣愣地将自己的一只爪子与中原中也抬起的爪子，击了一下。
今天晚上喝蔬菜粥。
太宰治趴在二楼的栏杆上，闻着从厨房里飘来的米粒的香气，听着中原中也切菜的声音，这么推测。
兔子先生有点感动。一般来说，中原中也会先做自己的饭再做太宰治的饭，肉类烹饪的时间长，等他给兔子喂完饭，自己的饭也刚刚好做熟了，而今天，先从厨房里飘来的不是肉汤的香气，这说明什么？
说明中原中也要跟太宰治吃同样的晚饭了！
好吧，或许只是喝同样的粥而已，但这也让兔子的心理平衡了不少。
中原中也举着手机从厨房里走出来，急匆匆地对太宰治说：“我出去一趟，马上就回来，你帮我看一下锅。”
“快去快回哦。”太宰治挥挥爪子，满脸纯良。
中原中也披了件外套，戴上帽子出了门，太宰治趴在栏杆上发了一会儿呆，愉快地决定去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玩的。
锅子里的粥咕嘟咕嘟地响，案台上放着炒菜用的青菜，太宰治掀开锅看了一眼，粥的分量不多，但香气很足，因为加了菜叶，这香气里还有股清甜的味道。他又随意转了几圈，就被一个小碟子里的绿色粉末吸引住了视线。
他伸出爪子沾了一丁点尝了尝，辣辣的，并不难吃。
太宰治看了看粉末，又看了看煮粥的锅子。粥看起来只够中原中也喝，兔子喝不完，两只动物一起喝又不够，有可能是豹猫心血来潮想吃点清淡不油腻的东西，所以想尝一下蔬菜粥，而太宰治的晚饭还没有做，那些洗好备用的青菜就是证据。
这个推断简直毫无逻辑漏洞，太宰治被自己的高智商打动了，他决定把这碟不知名的粉末加进中原中也的蔬菜粥里去。
绿色粉末下锅后，太宰治很细心地用勺子搅拌了一下，让它们成功融入进粥里，在气泡的炸裂声中，蔬菜粥的香气中又多了一丝辛辣。中原中也喜欢辣，这么做绝对没错，太宰治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
当中原中也抱着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回来时，看见的就是太宰治在厨房里看锅的身影，锅盖好好的盖着，盖子上的气孔往外冒着热气。氤氲的雾气中，兔子白色的毛在蒸汽中变得模糊，颇有点家的温馨。中原中也很满意，他把太宰治赶到沙发上坐着，自己关上厨房门炒菜。
太宰治闲得无聊，伤了右臂的他又不能打游戏，只好跑去卧室里刷手机。搞笑的视频没刷几个，他就听见楼下中原中也喊他吃饭的声音，兔子屁颠屁颠地跑下楼，餐桌上摆着一碗蔬菜粥，一碟炒时蔬，一碗米饭，而中原中也穿戴整齐，戴着礼帽提着公文包，站在玄关准备出门。
“等等，中也，”太宰治很吃惊，“你不吃饭吗？你要去哪？”
“啊，公司聚餐，我就不在家吃饭了。今天的粥我特地多煮了点，晚上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你饿了就把剩下的粥热热喝掉。”
“砰”，门关上了。
太宰治愣愣地站在楼梯上，沙发上放着被拆开的盒子，里面装的大概就是中原中也出门时穿的银灰色西装。
兔子先生生气了。
他跑下楼，一屁股在餐桌边坐下，端起碗一口气把粥喝了个精光。
区区中也，竟然把我丢在家里出去跟别的动物聚会！太宰治边喝边想，中也不让我吃辣的，我却偏偏要喝完全部的辣粥！谁让那只笨蛋蛞蝓随随便便就丢下我！
“哈！”
兔子先生把喝得干干净净的粥碗放在桌面上，刚想拿勺子扒拉一点菜吃，一股又辣又冲的感觉就从喉咙经过鼻腔直上天灵盖，胃部像是着了火一般，鼻梁发酸，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太宰治急忙去够餐巾纸，眼泪擦掉了，可喉咙的灼烧感还是压不下去。他扒拉了几口米饭咽下，眼泪又流了满脸。
只有一只爪子可以活动的太宰治手忙脚乱，他吸了吸鼻子，一边流泪一边拨通了中原中也的电话。
刚走没多远的中原中也听着电话那头太宰治呜呜咽咽地说胃好痛嗓子也好痛，说着说着还打了个哭嗝。
豹猫被吓得不轻，急忙掉头往家赶，一打开门就看见太宰治在餐桌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脚边堆着一大堆用过的餐巾纸，米饭和菜被吃完了，粥碗也是空的。
“怎么了怎么了？为什么会突然胃痛？”
太宰治抓住中原中也的西装袖子，断断续续地说：“粥……好辣……”
“啊？”
中原中也跑进厨房尝了一口剩下的粥，浓浓的芥末味刺激得他五官皱成一团，再一看，装芥末粉的碟子已经空了。
“太宰治！”中原中也气得在厨房里跳脚，“你这家伙，什么时候在粥里放了芥末粉！”
“看、看锅的时候……”
“你瞎放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
“中也……不也没发、现……粥有芥末味吗？”
“那是老子磨的芥末粉，当然不会奇怪厨房里有芥末味好吗！”
中原中也拆开几盒牛奶给太宰治灌了下去，喝了一肚子奶的兔子躺在沙发上哼哼唧唧，一会儿说“中也我好难受”，一会儿说“中也给我揉揉”，还要抱怨“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芥末粉”。
“怪谁啊！”中原中也编辑好一段请假的短信发给森鸥外，一脸不爽地走到沙发前坐下，把太宰治的脑袋放在自己的大腿上，拍开太宰治捂着胃的爪子，恶声恶气地说：“躺好！不许乱动！”
兔子的毛软软的，胃部也软软的，手感相当不错，中原中也揉着揉着就上了瘾，一爪揉兔头一爪揉兔胃，撸兔子撸得相当开心。
被撸的兔子说不清自己的感觉，胃还是很疼，但似乎这疼上蒙了一层厚厚的纱，他全部的心神都被捂在自己胃部的猫爪夺去，豹猫粉红色的肉球QQ弹弹，热热乎乎，那体温完全不同于他自己，却让他觉得这温度已经透过皮毛，直接抵达最深的心脏。
噗通，噗通，噗通。
是什么声音鼓动着耳膜？太宰治眨了眨眼。
啊，是我的心脏撞击胸腔的声音。
5.
太宰治走在月亮上，脚下柔软的白沙上留下了一串清晰的脚印，往前是浩瀚无垠的星空，往后是荒凉寂静的星球，周围太安静了，安静得只剩太宰治的呼吸声。
没有花，没有草，没有树，没有其他兔子。太宰治走着走着就停下了脚步，他不明白，为什么他期待了这么多年的月亮是这个样子的。
“喂，太宰，发什么呆呢？”
一个爪子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太宰治扭头，他的斜后方站着一只身形娇小、蓝色眼睛的豹猫。
他望向那双眼。于是白沙开始跃动，风儿开始唱歌，星星开始舞蹈，仿佛一瞬间，世界因中原中也的出现而有了声色。兔子们吵吵嚷嚷的声音、行走间衣服摩擦的声音，以及血液在身体里奔流、心脏在胸腔里跳动的声音，一瞬间充斥在空气里。
“太宰？”见兔子还在发呆，豹猫伸出爪子在对方脸前晃了晃，“你怎么了？愣什么？”
太宰治如梦初醒，他一把抓住面前的爪子握在掌心里，犹豫了一会儿，说道：“你怎么在这？”
“不是你邀请我来的吗？”中原中也笑着说，往前一步站在了太宰治身边。“我觉得月亮上不错，就跟你来了。不带我逛逛吗？”
“当然要。”太宰治拉着中原中也走向兔子群，他没有松开那只爪子，他们掌心相贴，肉垫挤在一起，行走间竟生出些热意来，让兔子无端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他们走过繁华的商业街，走过公园和住宅区，走过游乐场，走到一片花海。
中原中也不知什么时候松开了他的爪子，此刻正站在太宰治前面几步远的地方，背对着他。
气氛开始微妙起来，空气升温，蜂蝶停在花蕊上，周围的一切开始变得模糊，太宰治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眼时面前只剩下了中原中也的背影。
豹猫回过头，灿烂的橘色皮毛仿佛是月亮上的一个小太阳。
他说：“太宰，你有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
啪啦，“中原中也”碎了。
太宰治猛地从床上坐起来，身边的中原中也被弄醒了，迷迷糊糊地问了一句“怎么了”。
“啊，没什么。”太宰治眼神闪了几下，随口敷衍了一句。
中原中也“嗯”了一声，重新闭上眼睛，翻个身睡着了。
太宰治扭头看向窗户，一丝月光从窗帘缝里钻了进来，穿过窗台，地板，经由中原中也，落在太宰治膝头，将被子的纹路照得清晰。太宰治又去看中原中也，只能看到豹猫的后脑勺和一小半侧脸，几根胡须随着呼吸一抖一颤，在太宰治的心头挠痒痒。
他伸爪推了推中原中也的后背，带着期待和紧张轻声说：“中也，你愿意跟我一起去月亮上吗？”
中原中也被晃醒，皱着眉拍开太宰治，他眯着眼睛发了好一会儿呆才搞明白刚刚的问题是什么。豹猫打了一个哈欠，重新闭上眼睛，一边重新入睡一边嘟囔：“你拉着我的话我用不了异能，我们谁也没办法飞去月亮上啊。”
“啊，是哦。”太宰治轻声附和道。中原中也的呼吸变得平稳，他一向入睡很快，不像满腹心事的兔子那样，常常睁眼到天亮。
太宰治坐在床上，目光贪婪地盯着中原中也的侧脸，良久，他在豹猫的额头上留下一个浅浅的吻。
他受伤的手臂已经痊愈，他快要离开了。
如果说月亮代表着死亡的彼端，那么我应该会十分向往才对。磨蹭了一天不舍得离开、又犹豫着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与中原中也告别的太宰治终于在大半夜下定决心，趁着中原中也睡熟后在对方嘴唇上亲了一口，翻窗户溜了出去。
占完便宜就跑真刺激，太宰治双爪插兜，悠哉悠哉地顺着小河往上游走，月亮高高地挂在他的头顶，河里月亮的倒影在太宰治的斜前方晃晃悠悠。
离月亮这么近，太宰治本该高兴才对。可他越往前走心情就越是沉重。梦里荒凉的月亮和中原中也的笑脸在他脑海中交替闪现，太宰治鼻子一酸，突然觉得没什么意思。
兔子先生看着河里的月影，“扑通一声”故技重施，跳进了水里。
他在河水里扑扑腾腾，要去够月亮。可月亮是那么的可望而不可即，不管他使多大的力气，月亮都在他够不到的地方。月是皎洁的、明亮的、破碎的，太宰治浑身湿漉漉，他没力气了，浓重的悲伤把心脏撑破，蔓延到四肢百骸，夺走了他神智。
他顺着河水往下游漂，半晕半醒，他还是保持着伸长手臂的姿势，任凭水草缠上耳根、石块撞疼膝盖。他觉得自己在云端起起伏伏，月亮就在眼前，他伸着爪子，却不希望触碰。
我应该是难过的。太宰治想。
我确实难过，可又不止难过。
我不为无法死亡难过，不为无趣的世间难过，不为毫无意义的生命难过，那么我为什么而难过？
他又想到了中原中也。这么晚了，豹猫应该躺在床上欢快地打着小呼噜，睡得安稳香甜。太宰治看见自己的心口燃起了一团火，而中原中也正歪着头对他笑。
鲜活的。
刻骨的。
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他听见熟悉的声音在呼喊。太宰治微微笑起来，闭上了眼。
天快亮了。
6.
太宰治睁开眼，眼前是熟悉的天花板，床边坐着熟悉的中原中也。他坐起身来面色如常地对怒气冲冲的豹猫打了个招呼，然后脑门上就挨了一拳。
“你神经病吗？大晚上的不睡觉去跳河？”
太宰治捂着被敲痛的地方，哭丧着脸说：“中也，你下手好重。”
“你活该！”中原中也嘴上凶得很，却还是抬爪在太宰治的脑门上揉了揉。“你是胳膊好了就开始跳了吗？要不是我半夜起来喝水发现你不在，你不知道还要在水里泡多久！你到底想干什么？”
太宰治愣了一下。
他怯懦着，嘴唇动了动。他突然明白了自己为什么而难过。太宰治慢吞吞地说：“我想，带你去月亮上。”
然后，他看着豹猫的蓝眼睛，又坚定地说了一遍：“我想带你去月亮上。”
中原中也微微歪头看着太宰治，笑着说：“好啊。”
噗通，噗通。
太宰治的耳边响起了另一颗心脏跳动的声音，中原中也伸爪揉了揉自己的耳朵，不好意思地干咳一声。
“我以为你会拒绝我的。”太宰治说，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告白这么轻易就被接受了。
“你之前与我击掌，我不也没拒绝吗？”
兔子惊讶地睁大眼睛，问道：“你知道？”与心仪对象击掌，是只在兔子一族才有的传统。
“我知道啊。”中原中也说着，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他不知道为什么也开始紧张。“在把你救下后我就去查了所有关于兔子的信息。”
从兔子的饮食，到兔子的生活习惯，再到兔子的传统。
豹猫骄傲地说：“我了解你的一切。”
太宰治笑了。耳边的心跳声欢快起来，两颗心脏在各自的胸腔里跳动，鸟儿高声啼鸣，蝴蝶煽动翅膀，一切美好的事物在太宰治心里生根发芽，他举起自己的右臂，对中原中也说：“你愿意再次与我击掌吗？”
“当然。”
中原中也抬起爪子，与太宰治的右爪击了一下。
7.
与精致的午餐不同，作为火锅的晚餐并不用费什么心思。中原中也把一口太极锅端上餐桌，左边是白汤，右边是红汤，热气腾腾，香气扑鼻。
太宰治欢呼一声，把筷子伸向火锅，被中原中也一巴掌拍开。
“你急什么？芥川和中岛都没动。”
太宰治瘪瘪嘴，委屈地收回了爪子。
四只动物围坐在火锅边，齐声说完“我开动了”后，热闹地吃起晚饭。
太宰治端来一盘刚做好的月饼，将蟹黄馅的放在自己面前，才把其他的月饼放在桌子上。中岛敦挑了一个莲蓉馅的，提议说大家不如说几句祝福的话送给彼此，中原中也首先同意了这个提议，说了句“万事如意”，接着是中岛敦的“吃好睡好”和芥川龙之介的“心想事成”。
太宰治低头想了想，用自己的月饼碰了一下中原中也手里的月饼，他笑着与豹猫对视，说：
“月亮代表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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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与中原中也甜甜蜜蜜地接了个吻后，太宰治扭头看向目瞪口呆的中岛敦和自觉望天的芥川龙之介：“刚刚我的那句话不是对你们说的，请不要误会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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